如果说梵高的艺术是对苦难生活的无奈对残酷现实的愤怒和对光明希望的无限渴望如同燃烧的向日葵般炙热而残酷▼
那么高更的艺术则是对单纯稚拙的回归对神秘内心的探寻和对原始自然的无限向往如同远离文明喧扰的塔希提般纯粹美丽▼
1886年梵高初至巴黎被印象派奇妙热烈的光色效果吸引以极大的狂热投身于艺术的表现与实验▼
鲜艳火辣的颜色大胆恣肆的线条激情动感的笔触光彩夺目而又热烈奔放正如梵高火一般炽热的感情▼
而那年秋天与高更的初遇对于梵高而言有如“神”的旨意意气风发、自由奔放且自信满满的高更强烈的个性和领导力让梵高钦慕▼
高更远涉重洋历险南美马提尼克,带回12幅夺目油画,对梵高而言是的深深激励。他也决定南下阿尔,建立憧憬中的“南方画室”。幻想着在高更的领导下,画家们通力合作,切磋技法,开创一个艺术的繁华盛世。
梵高在阿尔的画室“黄房子”
梵高对高更的感情,掺杂着对前辈的敬畏、对艺术的向往,以及对朋友的热爱,错综复杂。到达阿尔之后不久,梵高即紧锣密鼓地与提奥商议,策划高更的阿尔之行。
梵高与高更共同生活的小屋
此时的高更疾病缠身,穷困潦倒,在布列塔尼半岛上陷入困境。1888年高更40岁生日前,几乎一文不名的他收到了梵高寄来的正式邀请,附加50法郎的路费。虚荣心极强的高更拖到6月底才终于接受邀请,但是行期始终不定。
8月中旬高更终于定下赴阿尔的决心。他给离异的妻子写信说,只打算在那里“和另一个画家住约6个月,那人为我提供食宿,条件是用我的画交换”。
得到高更确定的梵高欣喜若狂。长久的煎熬和孤独终于缓和,以为只要有了高更,就有了艺术的方向。
On the Road to Tarascon (1888)
10月初,在梵高的建议下,两人交换了各自的自画像。
梵高的是一张单纯朴素的作品。头发剪得很短,瘦骨嶙峋的脸上,紧张的眼神不确定地瞪视着远方。梵高说,画上的自己好像一个佛教和尚。
高更的画像在送给梵高前,带着惯常的自大描述道:“一张亡命之徒的脸,衣衫褴褛,但是像冉阿让(《悲惨世界》的男主角)那样有力,内心仁慈而高贵,眼睛如火焰般热情,透露出一个艺术家灵魂的面貌。”
不过,梵高在这张画上看见的高更,依然难掩过度的悲观和焦虑:“高更的画像告诉我,他是没办法长此以往的。”
准备迎接高更的岁月,也许是梵高最幸福的时光,他努力地投入创作,从早到晚不停息,希望在接受高更指导前,充分展现自己的创造力。他写信告诉提奥:“我有把握把我的作品给高更看,这点使我非常自豪。”
这段时间里,梵高灵感如泉涌出,下笔如获天助,在极短的时间内留下了《向日葵》、《星夜》、《夜间咖啡馆》、《梵高的卧室》等杰作。
1888年10月24日,高更终于来到阿尔。热情如火的梵高第二天就拉他到室外作画。这一天梵高画了《老紫杉》,用的是一贯激烈而杂乱的笔触。
高更则不然,他的《阿尔农场》题材虽然来自梵高的提议,但使用的几乎完全是塞尚的技法,审慎布局,笔触严谨之中透出灵巧。
对于彼此的真实想法,二人始终心照不宣。梵高清楚高更南下是为了“生计”和“出名”。高更也了解梵高个性古怪相处不易。梵高出于对“南方画室”的渴望,也因为高更的自身魅力,希望至少合作一年以上,届时“南方画室”必然引人注目,即便高更离去,也会有其它艺术家加盟。
高更虽然自负、虚荣、傲慢,但头脑清醒,对利害关系十分了然。初到阿尔,他采取了小心翼翼的观望态度,注意与不谙事理的梵高协调关系。不仅绝不显露任何不适之感,在绘画问题上也不轻易发表意见。
Landscape with geese, 1888Paul Gauguin
最初的三周,一切都那么完美。两人共同散步,共同作画,描绘共同题材。画艺上二人互相渗透,互为借鉴,迸射出了许多艺术的火花。即便有分歧,也只表现为理论上的探讨。
高更在阿尔秋季画的许多作品都直接受到梵高的影响,他发现了厚笔触的重要性,风格由此变得粗犷甚至粗野,画风极具力量。他还认识到从颜料管里直接挤出的铭黄色彩,给人以燃烧激情。
梵高则从高更身上学会如何更好构图,不再满足于局部自然或风俗场景。高更还教他要舍弃阴影。在高更的指导下,梵高逐渐转向抽象,较少写生,试图更多的依靠记忆和想象。
Red Vineyards at Arles, 1888, Vincen Van Gao
《阿尔的舞厅》就是这一时期二人合作的经典作品,画作的主题是他们经常光顾舞厅的节日之夜。晃眼的金黄色块,诡异的靛蓝色块,色彩纯粹,气氛热闹,强烈的反差让空间具有饱和感,烘托出一种奇特、令人不安而又充满迷幻色彩的美。透过这潜藏的不安,似乎可以读出内心的剑拔弩张。
高更 梵高 《阿尔的舞厅》
风格交融的特点在作品中相当明显。梵高在很大程度上放弃自己,迎合高更,试图借助回忆,通过线条的约束和色彩的安排,追求“色彩的音乐”或“象征主义的诗意”。
Washerwomen at Arles 1888 Paul Gauguin
然而好景不长,梵高与高更的相互影响主要体现在形式和动机上,两人在技法上相差甚远。当最初的影响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很快向起点退回。
The Arena at Aries, 1888,Van Gogh
梵高是个内向的人,调色刀拿在手,在画布上点点戳戳,狠命地表露自己的情绪;而高更天性好乐,能说会道,作画时如同温柔的女子,画笔在布上轻轻一掠而过,留下薄薄的淡彩。
van gogh painting sunflowers-1888, Gauguin
仅仅过了一个月,梵高与高更表面上志同道合的情谊开始变质,普罗旺斯刮起了干烈的风,他们出不了门,终日关在狭小的工作室,摩擦在所难免。
咖啡馆老板娘吉诺太太的到来,给足不出户的生活带来些许活力。高更的魅力使吉诺太太欣然同意做模特。梵高三笔两划在一小时就完成了肖像,人物四周围绕黄澄澄的煤气灯光,神态生动。
梵高《吉诺太太》(1888年)
几周以后,梵高又在前景添补了一些书本;普罗旺斯多数咖啡馆老板娘名声都不好,被人怀疑在店堂接待妓女,招徕客人提高营业额。梵高在她身边加上书本,更增添了一份端庄和尊严。而高更就在一米以外的位子上,像平时一样慢条斯理地画着同一主题。
他跟吉诺太太的关系和睦热情。他仔细观察后精心描绘。画中吉诺太太坐在咖啡馆里,背景里几名妓女若隐若现。
高更 《吉诺太太》1888
两人对同一个模特所表现的不同态度和处理方式,如同一场奇特的艺术对话。高更视肖像画为正规练习,画得惟妙惟肖,连身份地位也清晰呈现,而梵高则把肖像视为是窥视人物灵魂的窗户。
Paul Gauguin (Man in a Red Beret), 1888,Van Gogh
事实上,梵高倔强的性格远比高更想象的复杂。梵高外表粗糙,不善辞令,但文化修养极高,又是心理不适症患者,跟高更争论拉斐尔、英格尔或德加的作品时,时常火冒三丈,异常粗暴。为了息事宁人,高更经常委曲求全结束论战,说一句:“队长,你是对的”。
Breton Boy in a Landscape 1888Paul Gauguin
也许就是这种“迎合”,导致了最后疯狂的悲剧。两人地位开始就不平等,何况还各怀心思——梵高对于绘画更加纯粹,高更心中的天平却更多偏向未来的生计。梵高内向狂热,高更冷静骄傲,性格各异的二人矛盾升级。
Landscape of Brittany, 1888 – Paul Gauguin
尽管恶斗不止,梵高依然幻想建立“南方画室”。一次两人在咖啡馆时,梵高又向高更提出建立“南方画室”,再次遭到高更的讥讽。梵高突然拿起酒杯向高更掷去。高更躲了过去,双手抱住梵高强扭着带回住处。
Breton Boys Wrestling, 1888, Paul Gauguin
第二天早上,梵高不停地向高更道歉,但高更不予接受,表示要返回巴黎。而梵高为留下试图离开的高更所表现出的偏执,无疑为这段紧张的关系火上浇油。他恳求、哄骗、咒骂、威胁甚至哭泣,似乎整个生命都在于把高更留在阿尔。
The Railway Bridge over Avenue Montmajour, 1888, van Gogh
最终,高更留下了。但是,随后的几天几夜,高更半夜醒来都发现梵高一声不响地站在他的床边,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盯着他,他感到恐惧,决定尽快离开。
终于,在共同相处了62天之后,1888年普罗旺斯12月的寒冬,高更独自外出散步。忽然听到后面传来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他刚转身,就看到梵高手执打开的剃刀向他扔去。高更直视梵高,目光炯炯,最终,一言不发的梵高耷拉着脑袋默默离去。
当天晚上,高更不敢回家住在旅馆。第二天回到画室时,发现梵高满身是血的裹在被子里,才知道梵高割下了自己的耳朵,洗净放在信封里,送给了妓女拉谢尔,请她“好好保存”。之后蜷缩在屋里,不省人事。
高更留下一句话,“请告诉他,我回巴黎去了。”之后,就搭乘早班车走了。
不论是是因为梵高精神失常,还是因为和高更矛盾激化,这段本能传为佳话的友谊,来的迅勐,去的彻底。高更离开了梵高,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二人至死未再相见。
梵高所画的两把椅子《梵高的椅子》《高更的椅子》,象征着高更离去之后的孤寂。高更椅子上的烛台,代表着他曾是梵高黑夜中的明灯。
热门推荐
·
·
·
·
·
·
往期热文
·
·
·
·
·
·
温馨提示:图片、文章来源网络,仅为学习分享不作商用。如有涉及侵权,敬请原作者告知,我们会立即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