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德于1928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10岁跟随私人教师学习绘画。这成为他踏上美术之路的第一步。自纽约艺术学生联盟毕业后,他又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学习哲学与美术史,从事艺术评论与协作的工作。1946年,贾德高中毕业后应征入伍被编入工兵部队。退役后,贾德于1948年进入纽约美术学生联合会学习。同时,他还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夜校学习哲学专业。30岁时,贾德重返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美术史硕士课程。专业美术训练和学科知识为他艺术创作打下坚实的基础,哲学则给予他思辨的能力,这为他日后成为艺术批评家埋下了伏笔。
唐纳德·贾德在纽约Spring Street工作室里,约1970年
摄影:Paul Katz
虽然Donald Judd以其标志性的“方盒子”而闻名,但他在职业生涯早期也曾留下了许多抽象绘画的作品,从这些曲线形态及色彩运用的角度来看,极简主义、少即是多的风格已初见雏形。
59-61年部分画作:
提及Donald Judd的写作文章,最出名的或许便是发布于1965年的《具体物体》(Specific Objects),他在行文间谈到了二维绘画的局限性,并提出三维作品(three-dimensional work)概念作为其后续创作的切入点,打破了画布所框定的局限性范围。 对于贾德来说,除非在理论层面,否则“具体物件”不能够分类为某项特定表现形式,例如绘画或者雕塑,甚至不能在创作之前就被精确地描述。“具体物件”更多是关于艺术创作的态度。
《无题》,1990年,蓝色阳极氧化铝及无色亚克力板
三维作品既非绘画也非雕塑,而是一种自由的写实与象征。Donald Judd将绘画的色彩与材料、空间相组合,通过不锈钢、彩色树脂的运用强调对于整体视觉效果的关注,并以“盒子”的形式高度概括艺术实践的多元性与具体性,实现思维与意识形态的具象化。
Donald Judd是战后艺术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人物,既不同于激情洋溢的抽象表现主义,也远离平易近人的“波普艺术”,以理性、冷漠和克制的姿态强调着自身纯粹和高贵的品质。20世纪40年代末,唐纳德·贾德开始从事绘画工作。他的第一次表现主义画作个展于1957年在纽约开幕。但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到1961年,随着贾德对木刻艺术媒介的探索,他放弃绘画转而从事雕塑,这使得他对创作对象的表达逐渐从具象走向抽象,先是雕刻出协调的圆形,然后转向线条和角度的精细制作,于是他的艺术风格很快就摆脱了虚幻的媒介,拥抱以物质性为中心的架构。这一转变对当时正在崛起的概念艺术家一代至关重要,他们认为,想法本身可以作为艺术存在,不受任何物质化的影响。而他的第二次个人展与第一次时隔六年。这一场在格林画廊(Green Gallery)的展出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个人展。在贾德看来,这些脱去表象的作品才是他认为值得展出的。到 1963年,贾德已经建立了一个基本的形式概念——“堆砌”、“方体”和“级数”——并将这种手法贯彻到了接下来的30 年里。根据他自己在艺术年鉴发表的论述,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独立的“具体物件”,使用简单、经常重复的形式来探索空间和空间的使用。金属、工业胶合板、混凝土和彩色树脂玻璃等不起眼的材料成为他职业生涯的主要材料。每一个作品都以方形为基本元素,运用不同的材质,进行组合,阵列,放大,缩小。用极简的造型来表达一种面对复杂的世界的态度,任凭世界的变化与复杂他都用最简单的视觉元素来回应,而且所有作品都以《无题》命名。从作品到行为高度一致的传达出他对于时代的思考。在1964年他撰写的这一篇宣言式著作里,他为美国艺术的新领域找到了一个起点,同时也扬弃了欧洲遗留下来的艺术价值观,这些老旧的价值观是虚幻的,它们虽然代表着空间,但却不是真实的空间。他指出,当时活跃在纽约的许多艺术家的作品中,包括H.C.韦斯特曼(H.C. Westermann)、卢卡斯萨马拉斯(Lucas Samaras)、约翰张伯伦(John Chamberlain)、贾斯珀约翰斯(Jasper Johns)、丹弗莱文(Dan Flavin)、乔治厄尔奥特曼(George Earl Ortman)和李邦迪库(Lee Bontecou),都存在这种发展的证据。
贾德的第一件扁方形箱体作品是在1964年制造的。同年他开始进行壁挂式雕塑的创作,并在首次发展出这些作品的曲线递进形式,这是由他一件无标题的作品发展而来:它将一根空心管子嵌入一个实心木块。早期作品里贾德往往亲自动手,还会与父亲罗伊·贾德合作,但1964年,他开始根据自己的图纸委托专业工匠和制造商,用镀锌铁、铝、不锈钢、黄铜和铜来制作他的作品。在1965年,贾德创造了他的第一个标志性堆叠作品,以一个铁制箱体为单位,将它们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在这之后贾德创作并展出了大量他的标志性作品。它们的范围从所谓的“栈”,即从地板到天花板每隔一段距离悬挂一次;“级数”,其测量遵循简单的数值序列;到牛鼻形状的突出物以及直接安装在地板上的盒状窗体。直到1994年,贾德去世之前,这些雕塑词汇仍是他创作许多版本作品的基础——各种金属、彩色有机玻璃和胶合板的组合。
贾德的作品在当时难以定义到某个清晰的空间维度,因此也无法轻易划分为绘画或雕塑,事实上,他拒绝将自己的作品称为雕塑。他指出,这些作品不是雕塑,而是在善用工业流程的制造商手中制作的。这类对象的范畴同一性本身是有问题的,它们避免与陈旧和过于熟悉的惯例自然而然地联系起来,这是它们对贾德而言作品价值的一部分。他在1966年甚至“大放厥词”——方法不重要,结果创造艺术。这在当时简直是石破天惊。
Donald Judd, Untitled, 1968, Stainless steel and plexiglass
极少主义的特征在唐纳德·贾德( Donald Judd , )创作于1969年的雕塑《无题》( Untitled ,图29.23)中展露无遗。
这是一件由铜盒子制成的作品,雕塑家决定盒子的外形与间隔,每个盒子的尺寸都是22.9×101.6×78.7厘米,间隔为22.9厘米。这件艺术品基于数学前提创作,而 非直觉或艺术感性,在这个方面与戴维·史密斯的做法不同(见图29.6)。贾德的作品仿佛是斯特拉的绘画,由基本元素的系列重复而成,因此构图中没有层次,也不会唤起观众的情感。观众一眼就能够接受并理解他的作品。雕塑成为一件真实的物品,贾德称之为”特定物品”( specific object ),并以此将极少主义同传统艺术区别开来,而评论家则因其作品的精确、坚固、色彩、质感和规模而赞叹不已。除了具有”真实物品”的属性之外,贾德的盒子还以日常用品的方式占据着空间。这件作品并没有放在基座之上展示,也没有使用任何玻璃箱子为其提供保护。我们面对贾德的作品时,就仿佛面对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通过抛弃声明某件物品是艺术品的各种特性,极少主义唤醒我们意识到了观看艺术的空间。换而言之,物品周围的空间成为了艺术品和艺术体验的组成部分。
1968年,贾德在纽约Soho区买了一栋五层楼高的建筑,这使得他开始以一种比画廊或博物馆展览更长久的方式展示自己的作品,在展出作品上也变得更加自由主动,成为推荐自己乃至别的艺术家作品的永久场所,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是一件大型的永久装置。
20世纪70年代初,贾德的艺术在规模和复杂性上都有所增加。贾德于上世纪70年代初开始自己设计。
在他的家具中,其艺术创作里形式与材料的提炼语言转化为了设计语言。不希望自己的家具被视为艺术,他曾说:“艺术的特性和规模无法转化为家具和建筑。如果椅子或建筑物无法正常使用,而只是看起来像艺术品,那就太可笑了。”
贾德每年都会前往南加利福尼亚旅行。他对南加州的沙漠中那种干净而空旷的空间感所痴迷。在这十年间,贾德的艺术在规模和复杂性上都有所增加,并更加重视作品的空间感。他用新的方法介入空间,创作了不少与既定房间的空间尺寸产生呼应的作品。有的装置作品意在展览中呈现,有的作品则是为特定的室内或户外场地所委任制作。通过这些作品,贾德探索了我们是如何定义物体,并思考物体是如何占据空间的。他开始制作房间大小的装置,使空间本身成为他的游乐场,并让观看他的艺术成为一种自发的身心体验而非仅仅是观看。他开始制作房间大小的装置,使空间本身成为他的游乐场,他希望观众看他的艺术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身体体验。
Untitled, Donald Judd, 1973▽
在整个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他创作了一些激进的作品,避开了欧洲代表性雕塑的古典理想。
《无题》,1970年
纽约市春天街101号三层
Donald Judd
Untitled (for Leo Castelli),1977
贾德认为艺术不应该代表任何东西,它应该毫不含糊地独立存在。他的美学遵循自己严格的规则,反对幻想和虚假,创作出清晰、有力和明确的作品。1976年,在国家艺术基金会的资助下,北肯塔基大学委托贾德设计了一尊9英尺(2.7米)高的铝雕塑,并在学校的校园中央揭幕。
Donald Judd, Untitled, 1984, Concrete
另一件作品《无题》(untitled)(1984)是由钢筋混凝土制成的三部分雕塑,被安装在洛梅耶雕塑公园(Laumeier Sculpture Park)中。△
Untitled, 1970
Donald Judd, Untitled 1973 ,Judd Foundation
在本质上,实际空间比在平面上的颜料更有力量,也更具体。”
—唐纳德·贾德
1976年,贾德开始将注意力转向玛法以外的地方,并在靠近墨西哥边境的普雷西迪奥县购买了土地,在那里他发展了关于乡村建筑和土地保护的想法,这些想法影响了这个地区的从业者。直到今天,贾德的著作仍被视为对极简主义艺术最全面的陈述,他的作品既定义了雕塑关注的新词汇,也为修正观察过程的概念做出了贡献。
几年后,贾德移居德克萨斯州的马尔法,在那里他被奇瓦瓦沙漠的景色和稀少的人口所吸引。
1979年,在纽约迪亚艺术基金会的初步协助下,该场地的建设和安装工作开始。唐纳德·贾德 (Donald Judd) 的15件混凝土作品沿着Chinati的边界运行,是第一批安装在博物馆的作品,并在1980年至1984年的四年时间里在现场铸造和组装。
在马尔法,他对住所兼工作场所也进行了如纽约住所的炮制。这个项目最终在印度媒体艺术基金会(Dia Art Foundation)的资助下成长为一个大型建筑群博物馆,现在被称为“Chinati Foundation”。基金会最初是为了展示唐纳德·贾德、约翰·张伯伦(John Chamberlain)和丹·弗莱文(Dan Flavin)的作品。后期基金会的理念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它的收藏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得到了丰富,现在永久性的收藏已经扩大到包括卡尔·安德烈(Carl Andre)、因戈尔弗·阿纳尔松(Ingólfur Arnarsson)、罗尼·霍恩(Roni Horn)、伊利亚·卡巴科夫(Ilya Kabakov)、理查德·朗(Richard Long)、克劳斯·奥尔登堡(Claes Oldenburg)和库斯杰·范·布鲁根(Coosje van Bruggen)、大卫·拉比诺维奇(David Rabinowitch)和约翰·卫斯理(John Wesley)。每个艺术家的作品都被安装在一个单独的建筑或户外区域。除了永久收藏外,定期举办的临时展览还以各种媒体的现当代艺术为特色。
100 Untitled Works in Mill Aluminum ,Judd Foundation
建筑范围内的翻修包括门窗重建和屋顶安装两个阶段,Donald Judd打破了封闭性的墙壁,利用阳光来激发空间的活力。此外,他还在原本平屋顶的结构基础上增加了巨大的波纹金属面板结构,将文艺复兴建筑的经典范式与德州西部的工业风格相结合,诠释对于黄金比例及古典艺术的取向偏好。
齐纳地基金会永久展出,德州马尔法
Untitled (Studer 87-18), 1987
untitled, 1989Painted aluminum 29.8 x 120 x 29.8 cm
摄影:斯特凡·鲁伊斯
100 × 200 × 200 cm
Glenstone Museum, Potomac, Maryland.
2020 Judd Foundation /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15 untitled works in concrete,
Untitled, 1991 – 1994
Donald Judd, Untitled 1991,Judd Foundation
Donald Judd, Untitled, 1991
Donald Judd, Untitled 1992,Judd Foundation
在作品中贾德为创作对象寻求着两种主要特点:自律和鲜明。创作对象被构建后营造出的空间氛围也应当具有这两个特点。许多艺术品在创作时讲究层级结构,但贾德最终去实现的却是一种没有成分层次的表达。在表达上各个作品成分之间也是平等的。贾德创造了大量看似热闹的作品,挑战着所谓的“极简主义”。尽管如此,他还是被视为国际“极简主义”的主要倡导者,并通过《特定对象》(Specific Objects)等开创性著作,成为极简主义最重要的理论家。在1964年他撰写的这一篇宣言式著作里,他为美国艺术的新领域找到了一个起点,同时也扬弃了欧洲遗留下来的艺术价值观,这些老旧的价值观是虚幻的,它们虽然代表着空间,但却不是真实的空间。他指出,当时活跃在纽约的许多艺术家的作品中,包括H.C.韦斯特曼(H.C. Westermann)、卢卡斯萨马拉斯(Lucas Samaras)、约翰张伯伦(John Chamberlain)、贾斯珀约翰斯(Jasper Johns)、丹弗莱文(Dan Flavin)、乔治厄尔奥特曼(George Earl Ortman)和李邦迪库(Lee Bontecou),都存在这种发展的证据。
对于贾德来说,展览不应该是关于什么,它们应该是一种体验艺术的方式。贾德试图创作忠于物件本身的艺术品。艺术品为自己而存在,而不依赖于过去的历史、叙事或者神话。贾德的几何和模块创作经常被批评为似乎缺乏内容,然而,正是这种简单性让人质疑艺术的本质,并将极简主义装置视为一种沉思的对象,也正是这种绝对且持续的表达,为观看提供了更加诚实且互动的信息。